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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通会员 ![]() ![]() ![]() 组别: 正式会员 帖子: 803 注册: 2005-08-24 编号: 970 |
因为工作性质,年底是最忙的时候,家里又未置电脑,无法晚上写,只好利用工作的间隙,断断续续地写一点。下面先贴一段,其它的只能慢慢来了,抱歉。题目是戏拟茨威格著名的小说《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》。
-------------------- 你们看那天上的飞鸟,也不种,也不收,也不积蓄在仓里,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它。你们不比飞鸟贵重得多吗?你们哪一个能用思虑使寿数多加一刻呢?何必为衣裳忧虑呢?你想,野地里的百合花怎么长起来,它也不劳苦,也不纺线,然而我告诉你们:就是所罗门极荣华的时候,他所穿戴的还不如这花一朵呢!你们这小信的人哪,野地里的草今天还在,明天就丢在炉里,神还给它这样的妆饰,何况你们呢? ——《马太福音》第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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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通会员 ![]() ![]() ![]() 组别: 正式会员 帖子: 803 注册: 2005-08-24 编号: 970 |
2.
台湾诗人余光中有一首短诗《瑜珈》: 合睫便是另一个世界 听内海的深处心血来潮 吐,是退潮 纳,是涨潮 而在间歇的海啸声里 一只鸥豪健地飞起 翩然出窍的精神 逐波来去 做点解释,血液在人体内循环,自成一套水系,是为“内海”。一吐一纳,可以控制血潮一退一涨。诗人静坐调息,只觉精神有如逐波之鸥般矫健而自由。这个精神之鸥的譬喻很妙,现在,我们也许可以反过来这么看:天地若真有灵,海洋则是其生命的血液,而海上翩然翻飞的鸥鸟岂不恰如天地之精魂。海天茫茫,一大幅单调辽阔的空白里,只要添进鸥鸟翱翔,马上就有了动感,也有了活力。不独鸥类,一切水鸟皆可作如是观。看看王维怎么说的,“漠漠水田飞白鹭”,多美啊。 从钟宅湾出来,我们接连到三处地方看水鸟。先是在环岛路,眺见远远的滩涂上活动着一些鸟影。举镜看去,只见三两白鹭在嬉玩,相隔不远是一群黑腹滨鹬夹杂数只环颈鸻。环颈鸻走几下碎步就一低头,白腹灰背的身体圆嘟嘟的,长得一团喜气。一般说来,这么一副圆融的长相,在社交圈里是很吃得开的。黑腹滨鹬也在觅食,尖尖的喙频频刺入湿泥,看起来又狠又准,像高明的刺客。当然,钟宅湾看到的扇尾沙锥,其喙更长,也更具杀伤力。当时看它一招紧接一招,忽然想坐时光机器返回战国,将它身上这柄利锥献给荆轲,替换原来那把不成气候的匕首,历史也许就将重写了。一只池鹭伸颈盯着水面,雕塑般凝住,任由几只黑腹滨鹬在眼前津津有味取食,兀自不受所扰。如此坚定的立场,胜过许许多多浮躁的人类。这时,一个学生模样的人给什么绊了一下,原来路中间横着一根废弃的竹竿。上尉愤而飞起一脚,将它踢到边上。那竹竿发出一声痛叫,大地颤动了一下,滩涂上的水鸟惊得扑啦啦全飞了。我们也返身转往下一站。 丙洲是个好地方,一道堤岸隔开两个世界,一边是翻涌滚动的无边大海,一边是平滑如镜的百亩水塘。就是不看水鸟,在这初冬的暖阳下闲步一番,也是件颇惬意的事。当然,心思一放在看鸟上,眼前的风景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。从前,鸟是风景的点缀,鸟尽管在动,作为整体的风景就像挂在面前的一幅画,本质仍是静的。现在呢,风景成了鸟的衬托,鸟一动风景仿佛也跟着动了。我们一下车,就看见脚下的水塘里快乐地游着一只赤颈鸭。大家有点诧异,它居然并不怕人,有违鸭之本性。我们举镜远望,发现对岸的水塘上才是鸭族群聚之处,除了赤颈,还有绿翅、琵嘴和针尾。看来这只赤颈鸭是族中异类,孤傲的不合群者,这点跟人类中的少数天才很像。那群鸭子距离实在有点远,用SW单筒才差可辨认。三皮和寥寥掏出各自的鸟书,开始研究起来。我瞥了一眼他们翻书的模样,一刹那间,恍惚透过时间的迷雾,我看见了两个背起书包上学堂的好孩子。岩鹭本想绕到对岸看个明白,时间似乎并不允许,于是决定就此返身。我最后看了看大海,几只红嘴鸥还在风中急速地巡游。 吃过午饭,我们驱车前往杏林湾。下车沿埂道前行,芦苇和草丛里不时传出响动,想必又是羞怯的什么莺在穿梭跳跃。过不久,一只黄腹鹪莺果然斜刺里飞来,落在一处小土堆上。真是娇弱的小东西,胸腹间那一抹淡黄,像是画家手上调色盘里不小心滴落下的颜料,太阳一晒就会融化似的。XP一直想找东方大苇莺,可惜未能如愿。一大片辽阔的滩涂上,布满了各种鹭类,缤纷的雪羽衬着浩蓝的天空,漂亮得像是一幅横轴长卷。对于老鸟来说,这场面可能还算不上壮观,我却是初次目睹,恍如点阅一队盛大的阵列,颇为震撼。细一辨认,里面有八只反嘴鹬,可惜都在休憩,单脚独立,而扭转头部将嘴藏于翅中。我早在图片里多次见识过它们那奇异的反嘴,黑而细长,像书法妙手轻逸地一笔拂过,临末又向上飘了一下。我对反嘴鹬充满敬意,因为在很多鹬类都将下弯的嘴端对准地面的物质利益时,惟独它不舍弃精神追求,反嘴指天,显示出对天道的无限尊崇。我们继续前行。打头的上尉在一棵树下,赫然发现了一桩命案,只见满地是褐翅鸦鹃的羽毛,里面翻出来一个干枯的鸟头。上尉说大概是某种猛禽干的,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。果真是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吗?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谋杀,怕是福尔摩斯来了,也徒呼奈何。在前方稍远一个水塘里,我们发现了一群鸭子,体形比在丙洲见到的都大,经过辨认,原来是针尾鸭,看来它们营养不错。我们略一靠近,它们就群飞而起,在更远的水面上落脚,仿佛在召开什么起义反抗的秘密会议,生怕消息外泄坏了大事。我们屡进,它们屡退,反复再三,我们终于厌倦了这种游戏,决定转往那一头的湖岸看看。 上尉早已循原路返回车旁,我们几个则另辟新途。就在车子在望之际,却被一道两三米宽的烂泥带阻住了去路。我们一时没了主意,不知该进该退。正自举棋不定,上尉搬起土块开始往烂泥里扔,试图填出一条实路来。三皮起而效之,我也敲了敲边鼓。一时只见土块纷飞,一派欢欣劳作的景象。俄倾路成,三皮伸出脚试了一下,被踩的土块明显下沉。大家一看,不管上尉如何诱劝,也没人敢一马当先闯过去。这时上尉显现出英雄本色,为了给我们壮胆,他决定先杀过来。远处的鸟忽然停止了鸣叫,天空的浮云也不再飘动,天地万物仿佛都在凝神屏息。我们看见上尉那张千金难买的脸庞,在阳光中坚毅地闪耀。说时迟,那时快,只见电光一闪,上尉施展出凌波微步的独门功夫,脚尖点着土块,眨眼间就飞到我们面前来。这一连串难度起评分高达10分的动作,上尉完成得精妙绝伦,几近完美。不过世间事如果过于圆满,必然会遭天妒,这次也不例外,就在上尉即将踏到实地之际,无所不能的上帝显然暗中作了点手脚,使得上尉的一只脚偏离了正道,陷入了污泥。 我们一个个顺利跨过烂泥带,来到了湖边,然后分两头进行搜索。草丛里传来一种尖细而短促的鸣叫,岩鹭说那是褐柳莺。我循声追踪,却一无所获。岩鹭说它生性怕人,看来得等以后合适的机会了。一段时间过后,两边的人回来碰头,并没有什么新发现。这时太阳已经开始打斜,此处的战役也该收场了。我望一望烟波浩渺的湖面,零星几只水鸟在远处波间载浮载沉,剩下就是一片茫茫的空白,一缕莫名的惘惘竟无端奔上心头,一闪而逝。 -------------------- 你们看那天上的飞鸟,也不种,也不收,也不积蓄在仓里,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它。你们不比飞鸟贵重得多吗?你们哪一个能用思虑使寿数多加一刻呢?何必为衣裳忧虑呢?你想,野地里的百合花怎么长起来,它也不劳苦,也不纺线,然而我告诉你们:就是所罗门极荣华的时候,他所穿戴的还不如这花一朵呢!你们这小信的人哪,野地里的草今天还在,明天就丢在炉里,神还给它这样的妆饰,何况你们呢? ——《马太福音》第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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